川普的煽动受第一修正案保护吗？ I E闻美政（附音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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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频专栏 | E闻美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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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4 篇
工作人员和弹劾经理为首席弹劾经理、众议员Jamie Raskin鼓掌，他在周四结束了检方的口头辩论。
By | Eric
参议院庭审到今天，又有大量之前没有公布过的内部监控录像被展示，我们可以清晰地看到这次暴乱的危险程度，整个国会山内部犹如战场，警察在声嘶力竭地请求增援，而一些国会议员离冲入国会山的暴乱分子距离不到 20 米。参议员Mitt Romney 不知情地直接走向暴乱人群，幸亏中途被一名警察迅速拖走，否则很可能有性命之虞。
但事实对于那些铁了心要保卫川普的共和党人来说，已经不再重要。共和党大佬 Lindsay Graham 昨天对 Fox News 说，“众议院控方经理人展示的内容攻击性太强，太荒谬了（ offensive and absurd）。” 这是一个很神奇的说法，暴乱人群冲进国会山，打死警察，高喊吊死副总统彭斯，四处搜寻众议院议长佩洛西，这些都不算攻击性太强，不算太荒谬。而控方展示这些真实的画面，反而是“攻击性太强，太荒谬”？
控辩双方目前争执的焦点，在两个方面。
第一，这一暴力活动是否是川普煽动的 （incitement）？第二，川普对公众的煽动是否受宪法第一修正案保护？
在解答这两个问题之前，我们先来看发生在 2016 年的事情。
2016 年三月，当时还是总统候选人的川普在肯塔基州最大的城市路易维尔举行竞选活动，三名川普的反对者静静地在现场举牌抗议川普。川普随即对他的支持者们说：“把这些人给我赶出去！但别伤着他们。” 随后几名川普支持者开始攻击这三名抗议者，造成了他们轻伤的结果。这三名抗议者起诉川普煽动攻击。地区法院法官 David Hale 认为“煽动暴力 （incited a riot）成立”，“这一命令直接导致了暴力攻击，所以符合‘明确的立刻发生的非法行动’ 要求，因此不在宪法第一修正案关于言论自由的保护之下。”（参见上月 28 日“今日美政” 中关于言论自由边界的介绍）
但这一案子打到第六上诉法庭时被翻转。David McKeague 法官引用了 1969 年最高法院关于 Brandenburg 案的判例。在这个案例中，三K 党人 Brandenburg 要求他的追随者们 “把犹太人驱逐出去” “埋掉所有的黑人”。但最高法院认为这一言论并不引起“迫在眉睫的非法行为”（imminent lawless action），因此判 Brandenburg 的言论在宪法第一修正案保护范围内。所以 McKeague 法官在判词中写道：“也许在川普支持者听到川普的话，认为应该使用暴力去驱逐抗议者，但这些话并没有明确要求他们这样的反应。” 最终判处川普无罪。
而在昨天的参议院庭审中，川普的律师就引用这个案子，说川普虽然言辞激烈，但并没有明确要暴乱者去攻打国会山。
控方的意见认为，这里有两个问题。
第一，川普不断散布关于大选有舞弊的谣言，已经在全国各地引起多起暴力冲突。比如德克萨斯州川普的支持者在高速路上用卡车冲撞拜登总统的竞选大巴；在密执根州，持枪暴徒冲进当地议会等等。川普从来没有谴责过这些暴力活动，甚至在暴徒攻击密执根州议会大厦时发推特说 “解放密执根！”。很明显，川普从来不拒绝暴力。事实上从整个事件的发展过程来看，川普在 1 月 6 日的煽动，即使在事前来看，也是非常有可能引起暴力活动的。但川普不但没有安抚狂热的群众，反而继续煽动，继续点火。还有，在暴乱发生之后，一直在监控情况的川普没有做出任何阻止暴力活动的反应，他安然地在自己的帐篷里静观局势发展。这些证据都表明，川普不但之前可以预见暴力会发生，而且之后也不阻止暴力发生。所以他的煽动性言辞和暴力发生之间，是有因果关系的，那么这就是一个“明确而直接的导致非法行动” 的言论，是不在宪法第一修正案保护范围内的。
第二，这次庭审是关于弹劾，而不是关于犯罪。川普的言论即使在第一修正案保护之下，那也只是他作为普通公民受到保护，而不是作为总统受到保护。在美国宪法中，弹劾的要求是“叛国、受贿或其它罪行或过失”。这里的“其他罪行或过失” 是跟随在“叛国、受贿” 之后的，也就意味着他们应该是同类罪行。叛国和受贿罪行的本质就是反对美国反对法治影响政府的功能，从这个标准来看，川普的煽动性言论肯定符合被弹劾的要求。这是美国建国以来罕见的非和平权力交接，严重地影响了民主的质量和民众对民主的信心。要知道一个民主社会最核心的标志之一，就是和平交接权力。一些宪法学者认为，如果由宪法制定者，那些国父们来判定，他们一定会认为这种行为威胁到了宪政，这种官员应该被弹劾。
普林斯顿大学政治学教授 Keith Whittington 在自己的博客里写道：“不难想象，个体公民说的话是可以被宪法保护的；而同样的话却不能使总统免于被弹劾 ” 这两个标准是不一样的。
加州议员刘云平 Ted Lieu 问了大家这样一个问题：如果我们不弹劾他，不禁止他再有任何机会参政，那么 2024 年他再参选怎么办？参选本身没有问题。但问题是，他如果再输了，怎么办？你们凭什么认为他不会再煽动一次暴乱？我认为这个问题是很有力度的。
控方经理人 Jamie Raskin 的最后陈词有一句话深得我心，这是美国开国元勋之一的托马斯潘恩在“美国危机”一书中的名句，他说，“这是一个考验我们每一个男人和女人灵魂的时刻。” 说实话，我不是很能理解那些共和党人，他们将来如何面对历史？或者，他们根本不在乎历史如何评价他们。
周四，控方的证据已经出示完毕。周五，川普的辩护团队将会做最后辩护。如果一切顺利，周六会进行投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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